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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莱茵记I

入莱茵记I

正义之路上的人,被自私和暴虐的恶人包围,然而那些以博爱和善良的名义引领弱小者穿越黑暗峡谷的勇士,必将得到神的庇佑,因为他是他的同胞真正的守护者,以及迷失孩童的挽救者对于那些试图毒害我同伴之人,我将怀着巨大的仇恨以及无比的愤怒将他们杀死,将他们毁灭,当我将复仇之火射向你们的那一刻,你们便会知道. -----《约翰福音》

“检查他的背包!”——“你无权指挥我,女人!”——“怎么,现在你又动摇了,神父?”——“为什么我们要这样做?”——“喔,你可比我清楚的多。现在. . .Bingo!”——“就是他吗. . .比画像上还年轻。可怜人. . .”——“忏悔也要等拿到你想要的之后再做。”——“如果. . 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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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圣书上说,凡忠于耶和华的人都发誓要遵守诫命、法度、律例,成就书上所记的约言,违背者必然受到严惩!”

————一个陌生的女音响起,冰冷地说着。不知道在黑暗的洞穴中被困了多久,耳边传来似乎是人类的声音,我强迫自己清醒,眼中的一片灰暗逐渐变得有些发白。我很清楚这是光打在我的脸上,而我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吓到了。

“女人,你现在又拿什么圣书来压我是吗?那我就陪你玩玩,你这个异教徒。听好了,撒旦得到主的准许,降灾难到约伯;摩西和亚伦按照上帝的旨意,给埃及降下十次灾难;凡违背主的意志者,必然受主惩戒。主是仁慈的,也是严厉的。主的恩赐可以为你们带来光明,但如果这个地方已经被邪恶力量所侵袭,难道那它就应该被清除!?”

————另一个声音几乎在同时发出,声音的主人是男性,我突然发觉那个声音却非常熟悉,甚至是,一丝淡淡的怀念。

“当暴徒有了作恶的借口,律法与正义之名往往就成了保护伞,倘若没有我这种极恶之徒,又有谁能镇得住你们?”那个“男人”紧接着补充道。

“我虽然不能说是好人,但至少我不是暴徒,我没有犯下不可弥补之罪。神说,杀戮是十二罪孽之一,因为生命是自由的。而让生命永坠黑暗的杀戮,是不可饶恕的重罪,我将为它施展净化,一切黑暗在光明之下,都无法永恒。毕竟. . .任何事物都能窥探其光明之面”

我觉得两个声音互相对峙很有意思,虽然不知道他们的主人是谁,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?而且说的话都那么有意思,我非常想加入他们,尽管眼前依旧是混沌一片,我也早已经快要习惯了,不,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。

【请问小姐或先生. . .阁下们?】我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尽可能礼貌地试探性地询问。但是处于辩论高潮中的他们似乎并没有要理会我的意思。这种原始学者答辩的氛围是怎么回事啊. . .但是如果那样看的话,我也没有资格插嘴,更没有资格裁决了,明明他们在争论的应该是我的生死吧?

“圣经上说过,人类是有罪的,上帝洗礼了人类的罪孽将之从天堂送入人间成为孩童,所以无论那些大人如何该死,孩子都是无罪的,他们干干净净的来到这个世界,就不该遭受这种苦难。”那个男人已经掌握了辩论的主动权,强有力地反驳着,不知为何,我总觉得我就是他所说的那个“孩子”,而且. . .为什么呢?这种情况,太过熟悉了。

【拜托了,哪怕只有一句话也好,救救我!我迷路了!】我那个男声的方向歇斯底里地喊着,那里也许存在着救赎我的希望. . .我已经受不了这种法庭审判般的情景了,如果有人回话的,是比目前任何事情都更管用的。

“砰!”不知道从哪边传来一声枪响,声音在洞穴中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,久久地回荡着。我紧紧捂住耳朵,但依然感到强烈的耳鸣。发生了什么事?!

“. . .“

". . .”

“. . .呵,马修斯,一把不听指挥的利刃就会变成一把能杀害同伴的凶器。你做得很好,真的很好. . .无论是道德还是律法都站到了制高点。但我们. . .你,可不是像你话里所说的那般高尚啊,圣人马修斯~既然这样,接下来就是你们两人的事情了。”是那个女人在说话,但是她的声音却渐渐远去了。马修斯. . .是那个男人的名字吗?我对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有些惶惑。

“这还不算太坏. . .”相反的,男人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近,我有些不安,但依然激动地颤抖起来。自从流放到下界,我几乎过着一种非人的生活,一分一秒地数着日期,明明就要到结束的最后期限,却陷入了下界梦魇[兽族的一种]的陷阱,视力不断减弱直至完全失明,借助真言,我只能跌跌撞撞地躲进一个类似废弃的剧院一样的地方,却失足坠入了一个不知道有多大的洞穴,算到现在已经有三天了。

【你. . .您是来接引我回去的吗?】我感到我的声音都在颤抖着。

“算是吧. . .我的王子。”他自嘲般笑了起来,声音很沙哑,年龄大概和教皇大人一般大,不对,我为什么要将这个马修斯和教皇比啊. . .

“你是中了失明诅咒,对吧?”我不知道他嘴里的“诅咒”和梦魇有什么联系。但我已经虚弱得说不出更多话来了. . .好累,就在我即将再次昏睡时,那个男人告诉我——“闭上眼睛,没有我的命令不要睁开!”命令么. . .这家伙居然敢. . .但现在我得承认这的确不是乱发牢骚的时候,我把本就铅一样沉重的眼皮死死合上,向伟大的地心引力屈服,眼里又恢复了一片深沉无边的黑暗。

他说,“꧁神说,要有光,于是就有了光. . .꧂”

我的眼睛感受到了有一股暖意如同流水一般滑过,那大概是真言的波动,我的视野由黑暗变得有些朦胧的红. . .那是只有教国才会传授的治愈真言,他果然是教国派来接引我的人!但是,如果他是接引者,那么那个刚刚离开的女人又会是谁呢?尽管她说出了“同伴”这个词,但根据刚才的情形看来,很可能那个女人对我抱有恶意,这样看来的话,我依然没有摆脱危险。

“这样应该就可以了。”那个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. . .

【等等,你要去哪?你不是来接我回去的吗?还有!要是那个女人回来找我,我该怎么做?】我不觉有些慌张起来。

“那个女人目前是不会打扰你的,还有,大人的事情,小孩子不要管!现在,你可以睁眼了!记住,要生存下去就只能靠你自己。”

那个男人,不,是名为“马修斯”的怪诞的男人的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,让我辨别不出方向。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出那么远,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走得那么远,那么匆忙,只是,当我睁开苦涩泛泪的眼时,没有人、没有风、没有道路. . .而当我真正爬出“洞穴”时才发现,我以为是废弃剧场的地方,其实只是一座落满无铭之碑的墓地. . .

这里,远比我想象中更加荒凉。

我离开时,披着星辰大海的幻想,我回来时,只有空空世界. . .


. . .【还真是不妙呢. . .】——我艰难的从地上站起,看着周围,不出所料,是一片死寂. . .我必须要找到食物,否则. . .我不敢多想下去。

【马修斯. . .】——我默念着,这个男人的名字是我目前唯一值得去记忆的了,如果不是来接引我的人,谁会专程到这种荒凉的地方找一个将死的流亡者,即使他曾是名王子。

【可恶啊!】——依然是一片废墟,再这样一无所获的话. . .

{你就只能吃自己了。}——它又出现在我的脑海里,那只和我一模一样的野兽. . .起初我只以为我是被梦魇缠身了,渐渐地,我才明白一个可怕的事实——那是我自己。

{好久不见,看起来你很想念我嘛. . .}——它每次开口,我都会感到一阵不可名状的违和感,这是大概可以说是我的心魔一类的东西吧?是为数不多的能从精神上杀死我的“东西”,所以我总是对他敬而远之。但自从“那件事”过后,它拜访我的频率显然多了起来。

【见鬼,快从我的头里面滚出来!】——“鬼” 是我最为忌惮的词汇,只存在于母亲吓唬不肯睡觉的我的故事中。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词知道现在仍然对我有杀伤力。也许是因为最近听流浪商人四处传说的“杀人鬼”的传言而又有了心理上的暗示吧。鬼是不存在的,没想到就连我也开始自欺欺人起来了。

{与你这番颠倒错乱的逻辑相比,相信有鬼岂不是更简单,简单到连思考都不需要 如果简单的理论就是真相,那么相信有鬼就简单的多了,那么一切也都顺理成章了 和古代的玄学也保持一致了,这岂不是更简单?毕竟 从你还没开始学习唯物主义开始 我们从小就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,这岂不是比你学习唯物主义思想更简单?这样比较的话 同样的逻辑,同样的道理,一点也不冲突啊,所以我才说你的逻辑颠倒错乱 因为偏听偏信的结论,终离不开偏见,有没有鬼谁说了都不算,唯有鬼自己出来证明才有说服力,所以你的结论不过个人武断,距离真相还差的远,毕竟,你可以说最终的真相很简单,但是不能一味的以为简单的都是真相,这实为按图索骥,本末倒置!}

【. . .】——我刚刚经历了最可怕的事情,它突然喋喋不休地自顾自的说着。果然,和我一样,它对于“鬼”这个字眼也很敏感,而且. . .那些正是我所想的,不过,真相是什么?

{那不是基本操作嘛. . .不要忘了,我就是你,而你. . .你还不够格。至于真相嘛,你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吗?}

【. . .】——我努力地无视它,继续搜查着。

{喂喂,你看那里. . .}——它似乎也感到无趣,说完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就消失了。

【喂!哪里?什么?】————尽管我想忽略这条“遗言”,但我不得不承认,我又有需要记忆的东西了。

正当我四面环视之时,一股微弱的感觉轻轻刺激着我的触觉神经。

【是风!】——我拔下一根头发,任由它飘落。但是,好痛. . .

{是东风哟. . .}——虽然很不想承认,但我必须向西,原路返回. . .

【那是什么. . .】——眼前的光景让我不知道怎么做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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